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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塔克家族第二章2(完整修复版)

     第二天清晨,当琼恩起床后,他没有像平常一样出城去散步,而是一直在城内。他想在临行前最后看一眼这个他从小到大居住的地方。在他脑中"家"这个概念非常模糊,这个词或是指一种标志,或代表一句话,或一座城堡,可无论是哪个,都是他不曾拥有的,但在他心中,他一直把临冬城当做他的家,把史塔克当做他的家人,不管他们接不接受,他都把他们当做家人。但他和他们明显不一样,罗柏可以成为北境之王,珊莎会嫁给某个贵族,艾莉亚也会找到她的心上人嫁出去,瑞肯和布兰可以成为罗柏的封臣。而他却什么都没有,家族中没有留给他的位置。

        当启程的号角吹响时,琼恩才从恍惚中回到现实,他唤回白灵,失神般的去和他们汇合。在经过那棵刻着人脸的鱼梁木的时候,琼恩停下脚步,在旧神面前默默祈祷,祈祷着此次南下一切平安。

         在他们上路的时候,琼恩默默的回头,看了看临冬城乌黑城墙上悬挂的狼旗。

       当国王的同行者虽然需要忍受那一大套规矩,但跟路上得到的好处比起来还是非常划算的。车队只要经过某地,当地的官员或者贵族,准会盛情邀请。商人们则会带着钱财贿赂随行的人,以求来年降低他们的税收,所以跟着国王的人往往赚的盆满钵满。国王则丝毫没有察觉。

        他们在河间地三叉戟河的绿叉河边扎营度夜,厨师们为国王和众人烹饪佳肴,餐桌上满是各色美味,国王平日里养的小丑和舞女此时也大显身手,着实为这场饕餮盛宴增色不少。在这种晚宴上,珊莎行事十分小心拘谨,她努力让自己融入其中,又不失淑女应有的风范,用她学到的南方人的礼节跟其他女孩说笑,艾莉亚则不管那么多,该吃吃该玩玩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为此不少与珊莎发生争执。

         也许有种时候,琼恩会庆幸自己是个私生子,比如说现在,这样他就可以远离那些吵闹,但这周围没有跟他一样的人,他就这样无聊的四处闲转。也不知过了多久,琼恩抬头看见月亮高高的悬在漆黑天幕中,他意识到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他看了看四周,自己已经走到了河岸,在一片乱石滩中,此处就是当年劳勃击败雷加的红宝石滩。琼恩回首望去,远处营地处的灯火和歌声隐隐传来。

       "他们可能明天不想赶路了。"琼恩喃喃自语道,"晚到一天是一天。"他起身赶往营地。

        当他进入营地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他就像影子一样闪向帐篷。当他终于看到帐篷的顶的时候,琼恩深吸一口气,突然一个炸雷似的声音震的他一激灵。

        "我才不是什么爵士!"

        琼恩听到这句满含怒气的话,他想可能是某个人在耍酒疯。他向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在四十尺开外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因为是背光琼恩没有看见他们的脸。小的那个始终低头一言不发,但从身形来看可能是个女子或是一个瘦小的男人,而高的那个简直就像一堵墙,从他粗糙的声线来看那一定是一个男人,尽管可以感觉到他一直在压制,但他的声音仍然饱含仇恨。琼恩本来想着上去帮忙,但很快那个小个子不知道说了什么把大个子的情绪安抚了下来,他们两个就这样走了。琼恩觉得竟然已经解决了,那用不着自己出手了,就走回了帐篷。在困意席卷之前,他仍然想着刚才那两个人。

        第二天琼恩起的相当晚,已经过了吃早饭的时间,饥肠辘辘的他无奈之下只好去找厨师,问还有没有剩下的。通常情况下会有很多,但今天显然不走运,厨师长无奈的告诉他剩下的已经处理掉了,琼恩谢过厨师长。找了张椅子坐到桌前。

         正当琼恩闭目责备自己为什么要睡那么久时,一杯冰牛奶冷不丁的贴到他的脖子上,他吓得浑身一激灵。回头一看是罗柏,他一只手端着一个盘子里面盛着一块熏肉和面包,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杯冰牛奶。

        "你还没吃早餐呢吧?我给你留着的,快吃吧。"罗柏笑着说。

        琼恩谢过罗柏,接过食物狼吞虎咽的吃起来。罗柏在他身边坐下微笑着看着他吃完食物。

        "我昨晚没在晚宴上看到你。"罗柏见他吃完了问到。

         "我昨天晚上身体不太舒服,就早睡去了。"琼恩回答到,罗柏笑起来:"你真是一点都不擅长撒谎,不过我想你也只是看不惯他们罢了。"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样子。"

       "这我当然清楚,不过咱们还是别大清早的就让自己一肚子气,你想不想跟我一起骑马出去转转,我只看了那些人就觉得生气。"

       "当然。但是——见鬼,白灵呢?"琼恩这才发现自己的冰原狼不见了,他焦急的四处寻找,不停的喊着它的名字。他一转头才发现白灵无精打采的趴在地上,满脸羡慕的望着正在嬉戏的淑女和灰风。琼恩感觉又气又好笑,他走到白灵旁边轻轻抚摸着它柔软的皮毛,拍了拍它的脖子叫它起来,白灵这才缓缓站起身用爪子刨了一把地上的泥土,跟在琼恩身后。罗柏早已牵来两匹马叫上灰风和琼恩一起出了营。
         他们连着绿叉河的沿岸的碎石滩漫步,河对岸是一片草地长满了绿绿的青草,在往远处则是一片茂盛的树林。罗柏受够了在碎石滩转悠,他提议到河对岸去,即使这片碎石滩是国王的胜利之地,但是与现在又有什么关系呢?琼恩接受了他的提议,他们找了一片较浅的滩涂渡过了河,走到了河对岸的草地上。
         "嘿,琼恩。"罗柏兴致勃勃地说,"来比赛下谁先到那片树林怎么样?"
        "那我打赌肯定是我先。"琼恩立刻拍马扬鞭冲了出去。
        "这个作弊小人。"罗柏暗骂一声也冲了出去,两匹马如离弦之箭般贴着草尖飞过,琼恩因为先跑略占上风,可很快罗柏便缩短了与琼恩之间的距离,琼恩见状拼命加速,但他的骑术还是不如罗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罗柏的身影超过自己越跑越远。
         等到琼恩到达树林外时罗柏已恭候多时。"嗨,琼恩。"罗柏笑着说"看来是我赢了,不过你的骑术大有长进,我得小心了。"
        "等着吧,我会超过你的。"琼恩略有不甘的说。
        "我想,如果我们要进树林,我们还是把马栓在外面吧。"罗柏说到,琼恩表示赞同,他们把马拴在一棵粗壮的树上,并让白灵和灰风看守。他们自己则进了树林。
          他们行走在层层叠叠的枯枝落叶上,高耸的树木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小部分通过树叶间稀疏的空隙像针一样刺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树脂和树叶的香味,鸟儿成群结队的嬉闹。
       "珊莎的丈夫真的是乔佛里吗?"琼恩又一次这么问。罗柏无奈的说:"这已经改变不了了。"
        "艾莉亚也会嫁给某个王子之类的吧。"
       "她可不是珊莎,她不喜欢公主与王子的故事自然也不会愿意嫁一个王子。"罗柏笑道,"但她无疑是最自由的那一个。"
         "你不能劝一劝珊莎吗?她一直都比较听你的,比较喜欢你。"琼恩说,他的双眼中满是请求。
         罗柏无奈的摇摇头:"一来这是她自己的决定,二来虽然你我都不喜欢乔佛里但他毕竟是国王的儿子珊莎跟他也不会受苦。"
         琼恩不再说话,"乔佛里是王子,珊莎是不会受苦的。"他在心里默默用这句话安慰自己。他一直喜欢和罗柏在一起,罗柏是史塔克里他唯一一个可以敞开心扉交流的人,他们年龄相仿又都是男性可以聊的很开心。琼恩也不用像与艾莉亚交谈一样注意用语,毕竟艾莉亚是女性,他们间还是有差别的。
         他们这样聊着,不知不觉天色渐晚,他们认为是时候回去了。于是他们出了森林,找回他们马赶回营地。
        但是当他们进入营地时却发现周围出奇的寂静,琼恩感到一股冷气顺着脊柱一路向下让他浑身发抖。
        突然,一阵凄惨的哭声传来,琼恩他们立刻顺着哭声前去,他们骑的太快了险些撞到一个骑马慢行的彪形大汉。
        "嗨,看着点路小子。"那大汉粗鲁的说。琼恩定睛一看,是国王的贴身护卫之一桑铎.克里冈也叫猎狗,琼恩注意到他的马上驼着一个东西,他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竟是一具男孩的尸体。这可怜的小伙子头被砍成两半,发黑的血液凝固在他肥胖的手臂上,他的双眼几乎要挤出眼眶,表情恐惧而又狰狞,显然,在他死前他见到了非常恐怖的景象,而那估计就是这个骑马人。
          "你干了什么?"琼恩质问道眼前这个人,桑铎面无表情的来了一句:"杀了一个国王的替罪羊。"说罢便离去了。琼恩只感觉到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但通过这人的声音他意识到这就是昨天晚上那个耍酒疯的人。罗柏在一旁劝他道:"琼恩,我们先不要管那个人,我们先去看看那哭声的源头吧,我感觉那跟这肯定有关系。"琼恩听了罗柏的话,他们两个一路奔向源头。
        等到了源头,琼恩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的父亲浑身血迹地站在一旁,在他旁边是大哭的珊莎,她怀里抱着一个东西一边哭喊着"这都怪我。"一边泪如雨下。琼恩离近了些,他看清了,她紧紧抱着死去的淑女,这只灰白小狼的后脑被刺出一个洞,血顺着它细长的嘴流下。琼恩缓缓蹲下身想去抚摸淑女,珊莎紧紧抱住它冲琼恩吼道:"不要碰它!"琼恩呆住了,没有说话静坐在一边。
        "出了什么事,父亲。"罗柏焦急的问道。
         "王子拿剑去和一个男孩单挑,那男孩本来在跟艾莉亚练习剑术,艾莉亚的狼为了保护主人咬伤了王子。"艾德低沉的说。
         "所以他就让人去杀了那个男孩和珊莎的狼?无耻!他拿真剑欺负一个男孩和我妹妹,输了却要杀人,简直是一个懦夫!"
          琼恩没有说话,他缓缓起身,双眼血红。远处,白灵在为失去的伙伴哀嚎。

        "凯特琳夫人。"琼恩轻轻拂开珊莎的帐篷帘,却发现艾德的夫人凯特琳.徒利,他赶忙向她请礼。凯特琳是史塔克们的母亲,她是一个很传统的南方女人,美丽、贤淑,但对于琼恩这样的私生子没有一点好感,琼恩不止一次听到她与艾德因为自己吵架,但经过这一切,凯特琳仍然不喜欢琼恩。
        "天晚了琼恩,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凯特琳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她一直在安慰哭泣的珊莎,她们母女俩十分相像,凯特琳可以说是珊莎最早的模仿对象。
        "我想和珊莎说说话。"琼恩低声说。
        "她不想跟你说话,你可以走了。"凯特琳冷冷地说。
         "她是我妹妹,请让我跟她说句话。"琼恩请求道,但凯特琳却仍是冷脸相待。
        "凯特,让琼恩和珊莎聊聊吧。"艾德站在门口说道"同龄人之间或许更好说话。"珊莎默默看了看艾德,凯特琳这才不情愿地和艾德一同离开。
         琼恩缓缓坐到珊莎身边,她低着头,满脸泪痕,头发散乱在肩膀上。
         "我从艾莉亚那里了解情况了。"琼恩低声说,珊莎仍是一言不发。于是琼恩接着说:"我知道你很委屈,我也理解你为什么撒谎。"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珊莎喊道。
        "但我起码知道我不该使我的亲人蒙羞!"琼恩也生气了,"你现在心里在恨谁?王后,国王,乔佛里还是谁?"
         "我没有恨谁。"
         "你不必对我说谎或逞能你不恨其它人,我可以看出来,从你看父亲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你因为你的狼死了而恨家里人,那你有想过那个死去的男孩吗?"
         "死去的男孩?"珊莎惊讶的看着琼恩,"为什么?"
         "那可怜的孩子被砍成了两半,"琼恩闭上了眼睛"你当时没有说明事实,乔佛里和王后就让猎狗去杀了他,而国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珊莎听到这句话时她浑身一颤她从没有听过人死,更不用说自己有参与其中,而那人将没有人会记住也不会有人为他哭泣和祷告,他甚至得不到一个普通的葬礼和墓碑。
        琼恩见珊莎没有说话接着说:"我知道你在害怕,我也知道让你做这种抉择实在太难了,但我们不应该妥协。"琼恩顿了一顿接着说:"你害怕等你与乔佛里结婚后无法接受他的家人是吗?你不必害怕珊莎,你是史塔克,你永远都是。不论你嫁给谁你都是史塔克,这是改变不了的。"琼恩说着低下了头,"他们是世上最好的人,你永远都是史塔克,你要记住这一点。"
        "琼恩,"珊莎看着琼恩说,她的目光不再委屈了而是十分羞愧,"我是不是应该现在去和艾莉亚道歉,我害她蒙羞。"
        "你可以另选一个时间,我去看过她了,她正在气头上。"琼恩起身欲走,珊莎叫住他"那个男孩呢?"她问。
         "已经被火化扔到绿叉河里了。"琼恩答到。珊莎没有在说话,她的眼睛十分迷茫的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就像一个迷路的人。琼恩觉得他应该让珊莎自己静一静,缓缓的退了出去。在帐篷外,闷热的空气让琼恩感觉更加烦躁,望着不远处王子的帐篷,若有机会,他暗自发誓"我一定杀了他。"

         第二天清晨,琼恩起的很早。他走出帐篷,看见周围弥漫着乳白色的浓雾。今天他们就要开拔走了,琼恩决定再在周围转一次,他们就无法在一个地方停留这么久。他仍决定顺着老路到绿叉河对岸。太阳逐渐升起,那层浓厚的雾气渐渐消散,在草尖上凝结成晶莹的露珠,散落在草地上如天间繁星般闪烁着。
        琼恩踩在青翠的草地上,清晨的微风裹挟着青草后鲜花的香味拂来。琼恩感觉少有的他的身心都放松了。随风而来的鸟语中掺杂一丝其它的声音,那是从不远处紧靠河沿的一处树林里传出的,琼恩感到好奇,是谁这么早去树林里呢?带着这个困惑他轻轻地进入树林。
         在这片稀疏的林子中,琼恩寻找着声音的源头。他仔细听着,顺着声音向靠近河岸的地方前进,声音也越来越明显是挖土声。突然,在一片距离树林尽头几尺远的一棵大树下,琼恩发现那是珊莎在挖土。
        她头发凌乱,双眼红肿,裙子上也满是污渍,她的双手和脸上也沾满泥土,在她旁边是昨晚死去的淑女和几块烧的乌黑的东西。
         琼恩看见她旁边有两个削好的白桦木十字架,而她挖的两个坑中用石头围了一圈。"她在为他们举行葬礼!"琼恩暗自吃惊,珊莎已经将淑女放到其中一个坑,将那烧的乌黑东西放到另外一个,那东西应该就是那小伙子烧剩下的骨架。她将十字架插到那两个墓前,双膝跪地,双手颤抖着在胸前合十,缓缓地低下头,为这两个可怜的亡灵做祷告。她的声音颤抖着,眼泪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流下,滴在她的手腕上。祷告结束后,她拿起铲子为他们埋葬。她铲的很吃力,她先将铁铲插到地里,用脚踩了踩让它插的更深,还比较简单,接着她右手在前左手在后连着腰一起发力,用尽力气将这一铲土铲到墓中,随即开始下一处。
       琼恩本来想着上去帮忙,凭他的力气,这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但就在他想去帮忙时,却仿佛一阵闷雷在他背后炸响,他的脚像生了根一样钉在原处。
       "这对她来说难道不属于一种解脱吗?"琼恩心想到,"她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她的内疚。"琼恩不禁觉得她很可怜,她想要道歉,但却甚至不能表达出来,因为这不符合旁人对她的教导,没有人会教导一名女子去埋葬一个人,女子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别人而活着的,珊莎也不例外,为了符合人们对她淑女的要求,她难道不是一直在禁锢自己吗?想到这琼恩便不忍心在打扰她,他默默回去了。
  
        珊莎疲惫不堪的回到自己的帐篷,这时启程的号角吹响了。她慌忙的看了看自己脏乱的衣物,她不能就这样出去,她急急忙忙的去找其它衣物。不经意间,她看到了床上放着的水盆和旁边叠的整整齐齐的新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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